经过一场疯狂的情绪的宣泄,三人疲惫不堪地坐在一个咖啡厅的包厢里,他们有很多话想说,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口。
周翔也不知道今天说了多少句“对不起”,总之他嗓子已经哑了。
蔡威沉声说,“要不是今天当着你爸妈的面,我就活活打死你。”
周翔低着头,没说话。
兰溪戎深深叹了口气,“我们冷静一下吧,说说……说说究竟怎么回事,我到现在还是……还是没法相信。”
尽管他和蔡威已经商量过无数种可能,但最终却发现,最让他们无法置信的哪一种,反而有最高的可能性,所以他们来验证了,没想到,真的如他们所猜想的那样。
一时之间,狂喜和狂怒同时交汇在心头,还有那对未知事物的敬畏和感叹,也让他始终无法调整好情绪。
今天发生的所有事,都像做梦一样。
翔哥没死,却活在别人的身体里!
周翔喝了口水,哑声道:“我……从头说吧。”他回忆起自己作为真正的“自己”时,在雨夜中迷路时的惶恐不安,“我们进山之后,下起了暴雨,暴雨造成山体滑坡,我们队伍里二十多个人被冲散了,我迷路了,急得在山里乱转,手电也没电了,我就掉下了山崖,这些……我想你们大概都知道了。”
“你出事的地方在哪里,我们拍搜救队找了一个多月,都没找到你的……”
周翔摇摇头,“我不知道,我已经完全没有方向了。反正,当时我昏了过去,醒来之后,就是在医院,以这个身体、这个身份醒来,然后,我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。”
蔡威长吁一口气,痛苦地抱住了头,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,为什么不告诉我,你当时……我们早在医院就见到了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周翔!”
兰溪戎也忿然,“翔哥,你难道不相信我们?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。”
周翔哑声道:“威哥,我说不出口,你们会相信吗?你们会相信这种事吗?”
蔡威和兰溪戎同时沉默了。
如果周翔真的一开始就告诉他们,他们会相信吗?恐怕答案是否定的。如果不是有太多的证据,让他们从开始的怀疑到深度怀疑,再到朦胧地接受,在心里上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,恐怕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无法相信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哪怕在亲自验证了这件事的现在,他们心中都还有疑问,都还在怀疑,都还觉得不敢置信。
如果换成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,恐怕他们也无法对别人说出来,兰溪戎叹道:“威哥,咱们别说这个了,你打也打了……最重要的是,翔哥还活着。”他眼圈一红,差点又哭出来。
蔡威抹了把脸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明明有很多话想说,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这是三人此时共同的想法。
蔡威叫了很多酒,他们放开一切顾虑尽情地喝了起来。三个人喝得烂醉如泥,这期间他们做了什么事,说了什么话,都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。
他们三人就挤在这个简陋的小包厢的沙发上,昏睡了一夜。
那天周翔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,陈英说是他的同事送他回来的,他一听那人的外貌描述,应该是阿六。他给阿六去了个电话,果然是蔡威把阿六几个人叫去,把他们三个一一送回家的。
周翔身上又脏又臭,起来洗了个澡吃了东西,头脑也清醒了,眼睛也不模糊了。那一瞬间,他感觉自己又重生了一般,身体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,一直覆盖在他心上的阴影仿佛也不见了,这种没有负担的感觉,让他想不顾一切地跑到大街上吼两嗓子。